晓樱桃

文字记录者。

三姑六婆碎碎念|新年札记——喧嚣是他们的

●选自公众号“三姑六婆碎碎念”


文/晓樱桃


(一)


凌晨四点,我被窗外的雨声惊醒。在过去无数个下雨的夜晚,我总能睡得不错。兴许是这个念头的作响,催眠着我再次入眠。


再睁眼,便是早晨八点。


“咔哒——”


耳边响起了不重的关门声,门外传来左邻右舍的轻声问候,仿佛是上班族再正常不过的新年祷告。


年初七的早晨,窗外飘来了几许寒意,街道上的行人不再是寥寥,车辆的极速穿梭让清冷的春节增添了几分喧嚣。


只是,这样的喧嚣终究是他们的。


(二)


比起春节,我更喜欢春节前的准备阶段。


捏角子,做煎堆,逛花市,贴春联……对于我来说,这是比起春节期间的拜亲会友对新年更有触感的事情。然而今年的春节过得早,饶是我放假晚,待过后也是猝不及防。


我们家没有看央视春晚的习惯,但我还是无意中看到了刘谦的魔术表演。此前我没有看过他的表演,最深的印象也不过是朋友在小学时对他的近乎痴迷。


但那场表演却令我眼前一亮。


微博上“壶”的段子不胫而走,也不乏无聊观众在扒出真相后对他冷嘲热讽。


“你们说刘谦骗了你们,可是他到底骗你们什么了呢?他到底是骗你们财了还是骗你们人了?他不过是骗了你们片刻的惊喜和欢乐罢了。你们难道真以为他会魔法不成吗?魔术,只要你相信,就是真的。”


看过这段话后,我很是感慨。


在这个民主理性的时代里,正义与法治驱使我们追求真相,这本是正确的事情。但生活中,为了追求事实真相而心理扭曲的人屡见不鲜,为了追逐道德高点而斤斤计较的人层出不穷。


或许他们愿意,我也无法苛责他们的行为。只是我们真的有必要用理性思维看待每一件事吗?真的需要用辩证观点去分清孰是孰非吗?


我们不是在做学问,不需要刨根问底;我们不是在查案,不需要一丝不苟。我们只是在过日子,过着最平凡不过的生活。如果我们连最开心的时刻都在思前想后,日子终是无趣的。


从前我喜欢数学,这种情感甚至深过语文。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理性的人,用事实和数据说话。但后来我发现,我更愿意相信我所愿意相信的。


前几天重温了一本几年前看过的书,我很喜欢里面的一段话:


“我的观点很简单,如果你讨厌他们,就继续讨厌;如果你无视他们,也就继续无视;如果你不能释怀,就不要释怀好了。”


(三)


年初一的鞭炮声惊醒了梦中人,睡眼惺忪的我在眨了几下眼眸过后,又沉睡下去。


——你会守岁吗?

——睡觉吧,狗命重要。


我既无心跨年,也无意守岁。很多人在仪式过后许下新的愿望,制定新的目标。我也问过,他们或多或少有着每天写计划的习惯。想来,我可以说是个仪式感不重的人,只觉得每天都是如此度过,不必太过介怀曾经,也不必太过期望未来。所以我不曾做过计划,秉持着“船到桥头自然直”的原则度过数年春秋。


能做多少做多少,什么时候想做就什么时候做。不用担心意料之外的事,也不用愧疚望尘莫及的事。


年初三吃过早餐后不久,我感觉到身体的异常。疼痛的脑袋与搅动的肠胃让我意识到——


同一个春节,同一种折腾。


去年半夜被痛醒的绝望历历在目,趁着还未达到严重的地步,我被迫过着好几天以白粥包子为食的清淡生活。


我知道,大鱼大肉的饮食习惯并不适合我。


“你就是平时太养生了。”


我思量着这几天吃了什么。后来,我把微信对话框里还未发出去的话全部删掉了。


“放假没多久喝了一次奶茶,可能是太久没喝的原因,中午喝的,晚上还是睡不着。我还是戒掉奶茶好了,狗命重要。”


平淡是福。


我曾经无法理解这四个字,现在多少觉得有些道理,不管是人事,还是饮食。


(四)


南方人过冬的执念莫过于看雪了。


前不久刚入冬,北方各地的同学在朋友圈里发了雪照,他们笑得像个少不更事的孩子。而网上有一个段子也毫不夸张地描述了这个事实:


南方人看雪,北方人看南方人。


想起几年前,我爸因为工作去了一趟湖南,他回来后感慨着沿途雪景的动人,也曾答应中考结束后带我重游看雪。只可惜直到现在,这个小小的心愿仍未实现,看雪的渴望也在繁忙的生活中逐渐消去。


今年的春节,对于小W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。年初二,人人都在忙于拜亲访友,他却搭上了G7413的伴郎班次前往安徽。


“樱桃(化名),出来看雪了!”


6℃的安徽下起了雪。
 这是我认识的冬天。


树上的枝干结了一层厚实的冰块,地上也铺满了皑皑的白雪。虽然不及银装素裹,但对于我这个从没看过雪的陌生人来说,已经美得无以言表了。


雪诗当中,我很喜欢杨万里的《最爱东山晴后雪》:


只知逐胜忽忘寒,小立春风夕照间。
最爱东山晴后雪,软红光里涌银山。


我只记得为了寻觅胜景而忘却了寒冬,偶尔站立在暖暖春风之中,在晚照的夕阳之间慵懒地享受着美景。我最喜欢那东山放晴后的雪景,软红的光芒照耀着银装素裹的雪地,而座座银山仿佛在我眼前涌来。


“最爱东山晴后雪”成为了全诗里流传千古的名句,但相较起来,我其实更喜欢“只知逐胜忽忘寒”。这是一句极有情趣又颇富哲理的文言,而它正正戳中了很多人的心——


我们是否愿意寻觅胜景,而忘却寒冷?


(五)


你再不来,我要下雪了。 


木心先生的诗总有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,让人远离对酒当歌的夜晚,也躲过四下无人的街道,如沐春风,岁月静好。


喧嚣是他们的,而我的云雀已经叫了一整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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